賈羅拉加的不完全比賽：在失望中找到快樂的理由

不尋常的時空背景

2010 年 6 月 2 日星期三，看起來是個棒球賽季中再平凡不過的日子，但在美國底特律市的聯信球場（Comerica Park）卻瀰漫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特氛圍。事實上，那個球季截至那個當下，已經發生了許多神奇且不可思議的事情。

6 月 2 號的 4 天前，費城人隊的 Roy Halladay 才對馬林魚投出一場完全比賽；而在那場完全比賽的 3 週前，運動家左投 Dallas Braden 則是在母親節當天，投出了一場跌破眾人眼鏡、情節動人的完全比賽。

在 Halladay 和 Braden 投出完全比賽的中間 3 周間隔內，紅人隊的 Johnny Cueto 差點投出一場完全比賽（完封 9 局只面對 28 名打者，被敲出 1 支安打）、教士隊的 Mat Latos 差點投出一場完全比賽（完封 9 局只面對 28 名打者，被敲出 1 支安打）、巨人隊的 Matt Cain 在一場先發中連續解決了 22 名打者。短短 1 個月的時間內，發生 2 場完全比賽和那麼多接近完全比賽的投球內容，真的很不尋常。

要知道，大聯盟整個 1970 年代是沒有出現任何完全比賽的；從 1923 到 1964 這 40 多年間，也僅僅只出現 1 場，而那場完全比賽甚至不是發生在例行賽，而是 Don Larsen 在 1956 年世界大賽所投出的經典戰役（這場球至今仍是季後賽史上唯一一場完全比賽）。

2010 年 6 月 2 號當天，Armando Galarraga（就是曾效力中職中信兄弟隊的賈羅拉加）在比賽剛開始站上投手丘時，他所屬的球隊——底特律老虎——已經成立達 109 年，跟美國聯盟的歷史一樣悠久；在這段時間裡，一共有 726 名不同的投手曾穿上老虎制服先發出賽，投了大約 17000 場賽事，但沒有一場是完全比賽。完全比賽有多難發生，由此可見一斑。

若在當時談到可能投出完全比賽的投手，Galarraga 絕對不會出現在名單上。雖說如此，歷史上投出完全比賽的投手，也不完全是稀世強投；反過來講，就算是稀世強投，在完全比賽這檔事上，也只能是可遇不可求。

名人堂裡就有諸多世代級球星，從來沒投過完全比賽：從 Walter Johnson、Greg Maddux、Tom Seaver、Nolan Ryan，到 Lefty Grove、Warren Spahn、Bob Feller、Steve Carlton 等等，族繁不及備載。而大家近 20 年所熟知的最強投手如 Pedro Martinez、Clayton Kershaw、Max Scherzer 等人，也都沒有完成過完全比賽。

這是因為要完成完全比賽，不是只靠實力，更重要的或許是機運和身後隊友的防守。大聯盟史上 23 場完全比賽的完成者當中，就不乏名不見經傳的投手，像是 Len Barker、Philip Humber、Don Larsen、Dallas Braden 等等，而在 2010 年 6 月 2 號，老虎隊的 Galarraga 看上去也要加入這群人的行列。

平凡的投手，不凡的一天

作為一名投手，Galarraga 最大的強項是他的沉著冷靜，反倒是他的球威和球路都不出色。他的主要球種有 3 種：均速 90 英里左右的普通速球、偶爾位移頗犀利的滑球、通常只是投給打者看的變速球。來自委內瑞拉的他，最早在 16 歲就被蒙特婁博覽會簽下，在新人聯盟時手肘韌帶受傷動了 Tommy John 手術，所以花了 3 年時間才往上升。後來 Galarraga 先後被交易到遊騎兵和老虎體系。

2008 年，已經 26 歲的 Galarraga 終於站穩了大聯盟，靠著絕佳的運氣（他當年的場內球安打率（BABIP）低到只有 .237，為全聯盟先發投手當中最低者），繳出了 178.2 局、13 勝 7 敗、防禦率 3.73 的帳面成績單，球季結束後在新人王票選獲得第四名，並且憑著場上展露的信心與沉著，在球迷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隔年，2009 年，Galarraga 沒有再那麼好運，他的 BABIP 開始回歸正常，而帳面成績也跟著明顯退步，只留下戰績 6 勝 10 敗、防禦率 5.64 的差勁數據。因此，2010 年的開季，Galarraga 事實上是從小聯盟開始，5 月份重新被拉回大聯盟，投了一場好的先發跟一場糟糕的先發後，老虎總教練 Jim Leyland 安排他從牛棚出發投了一場 1.2 局的中繼，然後便是 6 月 2 號的先發登板。

這場比賽 Galarraga 拿出了他的最佳身手，控球精準無比，速球能控在好球帶左右兩側的邊緣，摻雜進壘點相當優質的滑球於其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他沒有忽然搖身一變成為 Justin Verlander——球威沒有忽然增加、也沒有練成什麼新的詭譎球路，那天他也只三振 3 名打者，但他還是能靠著優秀的控球，使對手——印地安人的打者群——整場比賽都找不太到揮擊節奏和平衡。

雖然 2010 年的印地安人並不是什麼強隊（全季 93 敗），打線也頗貧弱（全季得分 646 分排大聯盟倒數第五），但他們終究是一支大聯盟球隊，而 Galarraga 當天的投球發揮也確實很好。

Galarraga 那場球的投球節奏非常明快，造就了一場只花了 1 小時 44 分鐘就打完的超精簡比賽。有趣的是，由於比賽進行時間很短，所以這場晚間 7 點 07 分才開打的賽事，直到最後一個出局數發生時，太陽都還沒有完全下山（底特律所在緯度較高，夏季日照時間較長），因此不少人後來以為那是一場午場比賽，但其實它晚上 7 點鐘之後才開打。

Galarraga 該役製造的出局數大部分都很簡單：游擊區滾地球、中外野飛球、二壘手防區的滾地球、游擊區滾地球，不斷交替出現。Galarraga 一路表現平穩，甚至直到第九局前，老虎的防守者都沒有遇上難度很高的擊球。

九局上，印地安人的 Mark Grudzielanek 敲出一記中外野的深遠飛球，眼見有可能形成安打，但老虎中外野手 Austin Jackson 上演了一個猶如 Willie Mays 經典動作的背球接殺美技，延續了完全比賽。

Jackson 完成接殺後，投手丘上的 Galarraga 臉上露出藏不住的微笑。他只要再抓 2 個出局數就能夠成就完全比賽。接著 Mike Redmond 打出簡單的游擊區滾地球，Galarraga 距離完美只剩一出局之遙。

此時印地安人的菜鳥內野手 Jason Donald 站進打擊區，那只不過是他大聯盟生涯的第 15 場出賽。

資深裁判 Jim Joyce 是當天的一壘審，在那之前，他已經執法過 2597 場大聯盟賽事，而且其中站一壘的次數多達 645 場。

緊接著發生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再清楚不過。

Why Is He Safe?

Donald 出棒，球接觸到棒頭的位置，軟弱的滾地球滾向一壘防區，一壘手 Miguel Cabrera 往身體右側移動，把球攔下，轉身傳給補位一壘動作迅速確實的 Galarraga。在現場主播 Mario Impemba 喊出「他出局了！」的同時，Jim Joyce 卻將雙手往外一攤，比出了安全上壘的手勢。

要不是那個安全上壘的手勢，這就會是老虎創隊 109 年來的第一場完全比賽，也會是 Galarraga 棒球生涯最輝煌耀眼的時刻，現場見證的球迷多年後都會跟朋友炫耀說：「你知道嗎？Galarraga 的完全比賽當天，我人就在球場裡！」

要不是那個安全上壘的手勢，這也會是 Jim Joyce 執法生涯中最不凡的時刻之一。當人們在他退休多年後問起他當大聯盟裁判最驕傲的比賽，他會提到季後賽、世界大賽、看到哪位偉大球員達成什麼紀錄、還有就是他在 Galarraga 的完全比賽中擔任一壘審。

但這一切，都因為那個安全上壘的手勢，而化為泡影。要記得，2010 年大聯盟還沒有現在我們所熟悉的重播影片輔助判決制度，所以基本上裁判當下的判決就是定案，即使是很明顯的錯誤，也幾乎沒有改判的空間。

那麼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那個安全上壘的手勢？

最簡單也最明瞭的解釋，就是一句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任何只要有人類裁判的運動，都無可避免地會遇到誤判，這是所有運動員、教練、運動迷都知道的事情。誤判的情形，直到最近幾年才因為科技的進步、影片重播輔助判決的出現，獲得大幅度的緩解，甚至現在球迷對判決精準度的要求變得愈來愈高，標準也愈來愈嚴苛。當初也是因為有像 Galarraga 這場比賽的誤判，才把大聯盟逐步推向影片輔助判決的年代。

只要是人，難免會犯錯，即便是經驗豐富如 Joyce 一樣的裁判，亦若是。Jim Joyce 的誤判，讓 Galarraga 的完全比賽化為烏有。

然而，常常看球的朋友都知道，棒球場上裁判的誤判其實並不罕見，那為甚麼這個誤判會引起那麼大的後續效應？

第一個也是最大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它發生在本來是完全比賽的第 27 個出局數上；至於第二個原因，則是 Joyce 的這個誤判實在太明顯了，連在電視機前的觀眾都能明確指出那個 play 應該是出局。

在電視轉播當中，Impemba 的搭檔球評 Rod Allen 不斷地反覆說道：「到底為什麼判安全上壘？」、「到底為什麼？」（Why is he safe?）

「我感覺糟透了。」

當天站三壘的裁判 Derryl Cousins，在事情發生的當下，就知道 Joyce 誤判，Donald 應該是出局，不過裁判通常不會推翻同事的判決，加上當時沒有重播輔助判決制度，因此只能將錯就錯。

當然，那個 play 的判定也不完全是毫無難度。在 play 發生的當下，經驗老道且執法能力備受業界肯定的 Joyce，站位非常正確，擁有絕佳的視野和觀察角度，然而，Galarraga 因為快奔的補位同時要去接 Cabrera 的傳球，所以最後腳踩壘包的動作有點像是憑感覺去踩踏，可能是這樣有點猜測性的動作，在電光石火之間誤導了 Joyce，讓原本第一時間有想要判出局的他，在最後一刻轉換做出安全上壘的手勢。

不過 Joyce 本人事後回憶，不認為是這樣。以下是 Joyce 在回憶錄《人無完人》（Nobody’s Perfect）中，談到關於那個判決發生當下他的想法：

「我的眼睛告訴我跑者先踩到了一壘。就那麼簡單。當時我的內心非常確定，所以才會做出安全上壘的手勢.......。」

一般來說，在這麼接近完全比賽的時刻，又是有點接近的 play，大部分裁判應該都會選擇做出讓一切圓滿落幕的判決，即便最後是誤判，可能也不會引發這麼大的反彈。不過，在第九局非常清楚那有可能是一場完全比賽的 Joyce，還是做了一個大膽的決策。

事到如今，仍沒有人可以很肯定地說出，究竟 Joyce 舉出 safe 手勢的當下，腦中在想甚麼，甚至可能連 Joyce 自己本人，也都無法百分之百確定。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在爭議判決發生後的幾分鐘，Joyce 就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判錯了。

Donald 安全上壘的第一時間，老虎總教練 Jim Leyland 跑進場內要跟 Joyce 爭論，而 Joyce 這時仍對自己的判決表現出很有信心的樣子。

「Jim，Donald 的腳比較快踩到壘包上。」Joyce 對 Leyland 說。

Leyland 甚麼話也沒說，就站在 Joyce 身旁。

「我還能說什麼呢？Jim，我判他安全上壘了。」

Leyland 還是沒說話，就靜靜站在那兒。這可能是史上最奇怪的判決爭論，因為 Leyland 和 Joyce 根本沒有在爭論。而也是在這個奇怪的互動當中， Joyce 開始在內心懷疑起自己的判決。

在 Galarraga 解決掉 Trevor Crowe，抓到那場比賽最後一個出局數，完成這場「不完全比賽」後，已經在休息室看過重播確認那是誤判的 Leyland 和老虎球員，立刻衝到場上，對 Joyce 大聲咆哮。Joyce 此刻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搞砸了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判決。「這真的太糟糕了。」老虎賽事播報員 Impemba 如是說。

賽後，Counsins 告訴 Joyce 他判錯了，Joyce 也去看了重播，然後跌入痛苦的深淵。Joyce 是個個性正直、人見人愛的好裁判，他很享受自己的工作，也非常投入在比賽當中。但無可否認的是，他搞砸了一個重要的判決，而現在他得面對現實。

「你現在感覺如何？」記者問他。

「我感覺糟透了。」Joyce 回答：「這是個歷史性的判決，但我錯得離譜。這世界上絕對沒有人比我的感覺更糟。」

Joyce 隨後情緒崩潰。

從球場回家的路途中，Joyce 打電話給大聯盟主席辦公室，想詢問有沒有可能把那個判決修正過來，但另一邊沒有回應。

在艱困的時候，也要微笑以對

大聯盟史上不只有這場非常接近完全比賽的爭議賽事。

2015 年 6 月 20 日，Max Scherzer 只差一個好球就能投出完全比賽，但海盜打者 Jose Tabata 面對一顆內角滑球沒有做出太多的閃躲動作（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伸出了手肘），遭到觸身球保送，終結了 Scherzer 締造歷史的機會；1972 年 9 月 2 日，小熊隊的 Milt Pappas 在只剩一個出局就能成就完全比賽的情況下，保送了教士打者 Larry Stahl，丟失了足以榮耀一生的紀錄，而 Pappas 也對主審 Bruce Froemming 的好壞球認定極度不滿。

還有一場是 1908 年紐約巨人投手 Hooks Wiltse 主投的比賽。當天他面對的第 27 名打者（也是潛在的最後一個出局數）是對方的投手 George McQuillan（當時比賽仍然是 0 比 0，所以 McQuillan 沒有被換代打），取得 2 好球之後，Wiltse 投了一顆非常明顯有進入好球帶的球路，可是卻被主審 Cy Rigler 判成壞球。下一球，Wiltse 對 McQuillan 投出了觸身球，完全比賽跟著泡湯。

（據說賽後 Rigler 也意識到自己的誤判，害 Wiltse 丟了一場完全比賽，所以送了一盒雪茄給 Wiltse 作為道歉禮。）

除了上述的經典案例，歷史上其實還有很多被爭議判決攪亂的完全比賽嘗試，但為什麼 Galarraga 的這場「不完全比賽」，能夠成為大聯盟史上最為人所知、最廣為報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新聞事件之一呢？

這是因為 Galarraga 面對這起事件的立即反應，是微笑，而不是錯愕、憤怒、沮喪、挫折。

相信曾不斷重復播放那段誤判影片的球迷，或多或少都會注意到，Joyce 做出安全上壘手勢的同時，在一壘完成補位動作的 Galarraga，第一時間的臉部表情是一個大大的微笑。不是苦笑，也不是慘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大微笑。就有點像是帶著最誠懇、最善良的情緒，用臉部表情很有禮貌地對 Joyce 說：「Jim，我想你判錯了。」

西班牙語中有一個說法是：「Perdiendo se gana.」這句話翻成中文，意思大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因禍得福」的概念。來自委內瑞拉的 Galarraga，母語是西班牙文，他的解讀是：「壞事發生的時候，通常也會有好事跟著發生。」或許這些翻譯都沒有到最為精確，但那句西班牙話的重點就在於，我們必須努力試著活出最好版本的人生，在悲傷中找尋快樂、在失落中找尋希望、在絕望中維持信念、在落敗中找到值得開心的理由。

在《人無完人》這本書中，Galarraga 說道：「一直以來，大家都問我，為什麼在那個時刻竟然還笑得出來？我唯一能解釋的原因是，這就是我父母過去教導我的處世方式。從小到大，我的父母不斷告訴我，在最艱困的時候也要保持微笑。」

「我知道那應該是個出局。我也知道 Jim Joyce 後來意識到他判錯了。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微笑。我知道自己實質上投了一場完全比賽，當下太開心以致於沒辦法做其他反應。我的身體很誠實啊，知道那是一場完全比賽。我對判決的結果當然是失望的，也滿沮喪，可是我沒辦法生氣，因為我也很開心自己能完成那麼難的事情，所以生不了氣。」

在失望中找到了快樂，這不就正是一種「Perdiendo se gana.」嗎？

意義超越完全比賽的「不完全比賽」

「不完全比賽」結束後，Galarraga 跟他父親談話，他父親對他說，他為自己的兒子能在大聯盟投出一場完全比賽感到非常驕傲。「聽到他說這句話，我笑得更開心了。會笑是因為，就記錄上我並沒有投出完全比賽。在某種程度上，我投出了一場完全比賽，但就記錄而言我沒有。」

「既投了一場完全比賽，也沒有投出一場完全比賽。」這聽起來再矛盾不過的話，就是 Galarraga 為這起事件所做的收尾，也是幫助他繼續前行的心態所在。

Galarraga 賽後告訴記者，他不會怪罪 Joyce，也不會對他有所怨恨。「因為人無完人。」他是這麼說的。Joyce 找 Galarraga 說話時，Galarraga 也用這句話來安慰 Joyce，但 Joyce 回他：

「不，Armando，你這句話不對，今晚你確實是完美的。把你的完全比賽搞砸，我現在的感覺實在糟透了。」

「沒關係的。」Galarraga 說：「不用為我感到難受。」

隔天比賽賽前，老虎隊特別安排了一場儀式，讓 Galarraga 和 Joyce 在本壘板前握手致意。Joyce 臉上滿是淚水。

Joyce 說的沒錯，沒有人比他更為那次誤判感到難過。他確實犯了一個錯，但絕非故意也非惡意；它就是一個誤判，只是發生在整個棒球界都聚焦注目的時間點上。當時的大聯盟沒有重播輔助判決來修正這個錯誤，而 Joyce 也為此付出了名譽上的代價，原本看似相當成功的執法生涯，日後永遠會被記上那麼一筆。事實上，那起誤判至今仍被包含在 Joyce 維基百科頁面的第一大段。

至於 Galarraga，在投出那場人生代表作之後，2010 年剩餘賽季的 21 場先發，他的表現並不理想，防禦率高達 4.82、FIP 則是更糟的 5.30。2011 年 1 月，Galarraga 被交易到響尾蛇，後來在響尾蛇和太空人合計投了 13 場平庸的大聯盟先發之後，就再也沒回到大聯盟賽場。Galarraga 在結束職業生涯前，先後去了委內瑞拉冬季聯盟、中華職棒、墨西哥聯盟，也都沒有留下什麼太亮眼的表現。

攤開大聯盟歷史紀錄冊，你會發現 Galarraga 的名字不在「完全比賽投手」的名單中。但我們都知道，實質上，他曾投出過一場完全比賽，Galarraga 也知道自己曾達成這項壯舉。這場意義深遠的不完全比賽，帶給 Galarraga 和球迷的意義，或許遠超過一場完全比賽所能給出的，而這故事教導我們的道理，也是一種棒球運動的寶貴無形價值。

*本文內容主要參考自《The Athletic》的文章：

60 Moments: No. 7, Armando Galarraga’s imperfect game